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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愁人的事情


  不需要我抬头,也知道说话的是孔绍维。只是他说话的语气一改平日里对我的不屑,玩弄,以及高高在上,倒是谦逊很多。哼,总也有他怕的人。   皇帝点头赞同,让我起身,皇后自是不能多问,众人便齐齐往殿里头去。我不知道孔绍维是什么时候来的,但他此刻就站在那里,身着藏青秀金袍子,头顶一枚太子冠,腰束玉带,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是我见过他最英俊潇洒的打扮。   我一时看得有些晃神,直到他

勾了勾嘴角,我才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他着实不妥。而他则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最后笑着点了点头后,便转身跟着进殿。   他这算是在夸我?是夸我今天穿着合宜没给他丢脸,还是我刚刚回答得恰到好处没给他添乱?   容不得我多想,身后那群王爷们已经到了我身后。我抬了抬手臂让紫鸢自寻去处,便候在一旁,等他们过去。即便我低着头,也能感受到他们每个人在路过我的时候投来的异样目光。暗自叹口气,我在素冉的搀扶下跟在最后进到大殿。   殿中已经设好了席位,和上次在附临王府的不同,要精细得多,各种餐具一道道摆在那里,比吃西餐还繁琐得多。   本以为既然是跟着附临王来的,自然是坐在他们后面,哪里知道带路的宫女被孔绍维拉住附耳说了几句,面露难色,但最后还是过来直直把我们往太子的座位哪儿带,引得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就连皇帝和皇后都失了笑容。   “太子让潘姑娘坐你身侧并不合宜。”开口的依旧是皇后,脸色已经不大好了。   孔绍维面无惧色,笑着回答:“潘姑娘并不是任何王府的家眷,坐哪里都不合宜。既然是儿臣带回来的客人,理应由儿臣照应着。况且儿臣这不是还未婚娶,这位置空着也是空着。”   我不是呆子,他这话立刻让我明白为什么大家反应那么大,太子妃的位置我哪里敢坐?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他们定下个结论。   “这规矩到底是规矩,怎能——”可怜的皇后再次被人打断,这次是皇帝。   “皇后说得不错,但太子亦有太子的道理。怎么说潘姑娘是有身份的人,是我们北朝的客人,更是金翅紫鸢认了的主人,理应不能怠慢。既然她同太子最为相熟,让她同太子一起也可让她少些拘谨。今日本也就是个家宴,不需要那么多的礼数,带潘姑娘入席吧。”   皇帝的一番话,让太子起身谢恩,也同时让皇后咬碎了银牙。我当然也是跟着谢恩,虽然心里并不是那么想去坐那个太子妃之位,但比起其它位置,也只有孔绍维身边最能让我安心。素冉扶我坐在他身侧便退到我身后,一旁的宫人连忙给我摆好餐具,满上酒水。   待宫人退下后,孔绍维忽然用只有我们听得到的声音说:“衣服很漂亮,很适合你。”   他这一句话说得让我无所适从,不能瞪他,不能乱说话,只能低着头,默默感觉自己的脸颊变热变烫。   “太子还真是很关照这位姑娘。不过本王倒是相当好奇,据闻东宜的潘家并不会运货出关,不知潘小姐怎会在那大漠里遇上我们太子爷的呢?又为何会随太子爷来到北朝?”   问话的是六个王爷中的一人,小眼睛,大胡子,相当不善的长相。我就知道,类似这样试探的问话一定不会少,我不能说实话,但也不能编得离谱。   孔绍维明显不想帮我回答,而且还侧过头,托着腮,一脸好奇地说:“我也想知道呢。”   这个杀千刀的混蛋!我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想过要去谩骂一个人,就连元子臣都没有,他孔绍维是第一个!   “我自幼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前段日子有些起色,身子渐好。碰巧家父想差人去关外了解当下各国货物交易情况,好为下半季作准备,于是让我随行。一是为了让我散散心,二是让我顺道开开眼,见识一下大漠风光。”说到最后一句时我刻意瞧了眼孔绍维,就差没冷哼出来了,“岂料拉车的马儿受惊,一路拉着我和贴身丫鬟跑了很远,在荒漠中和其他人失散,幸得太子相救。我们两人无处可去,便随着太子寻那金翅紫鸢。因那紫鸢喜欢与我亲近,太子便邀我一同北上,为皇帝陛下贺寿。”   等编完了这套故事,我自己都给自己捏了把冷汗。抬眼瞧了瞧孔绍维,只见他笑得更愉快了。   其实我知道,在场的人最想听到的是太子从东宜逃出来的事情,自然就会往那方向绕。   “我还以为姑娘是在东宜国内遇见太子的呢。”他这话一出,殿上气氛明显就变得微妙了,很多人都不动声色打量我的反应。   “淮庆王此言差矣,太子是去寻那金翅紫鸢,怎能寻到东宜去,若真是去了那里又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全身而退?”附临王适时给与反击,我顿时感到整个大殿剑拔弩张,而皇帝皇后则是冷眼看着,像是在等有利的情报。   “附临王所言极是,我也在想,前些日子东宜线人报来的消息说全国通缉我朝奸细,那人断断不会是太子爷的。”这淮庆王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偏偏就是要戳破了讲。   我知道我不该开口参合,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么咄咄逼人,我竟忍不住想要为孔绍维开脱。   “淮庆王说的事情民女也略有耳闻,只不过那被通缉的人在我出关前就已经在御门关被东宜士兵捉获,消息传遍了京都,不知是真是假。”   我知道这时代消息毕竟不是那么灵通,一个消息就算快马加鞭也得要好几日才能传到,更何况口耳相传,其中一人出了岔子,那消息的真实性便会大打折扣。在场的人没几个确切知道东宜国的状况,所以才会有淮庆王那样的人冒头来试探,而我就是在赌他们知道的消息有多可靠。   “那本王就更觉得奇怪了,这两名被称作奸细的,会是谁派去的呢?”显然这问题已经不是在针对我了,他想把所有人都搅进这话题里,当着皇帝的面。他是有备而来的。   附临王冷冷一笑,似乎就是等着他这么问。“据我所知,那两人原是匪贼,沿路还截获了商人的财物,最后在逃亡的路上被擒获。话说回来了,淮庆王似乎因为那两人不是太子殿下而颇感失望啊?”   附临王这一句是彻底断了淮庆王追问的念头,赶忙给自己辩解。“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这不是好奇吗?今日是陛下的寿辰,我们岂能老谈这些无趣的事情煞风景,我们还是得先给皇上贺寿才是。”说着他便带头给皇帝敬酒。   上座的皇帝始终没有阻止下面人的争论,我很好奇他在想什么,还是想知道什么。   寿筵开始,各种山珍海味陆续被端了上来,也命了宫女跳舞助兴。我没有多大的胃口,为自己的处境担忧着。   “这几日是不是有听我的话多吃些东西?”孔绍维坐在我身旁淡淡问了句,随后从我们面前的羊排上切下一块肉放到我盘子里。   “放心,金翅紫鸢也懂得怜香惜玉,已经不会再那么莽撞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忍不住要和他抬杠,可能是被他羞辱太多的缘故。   我抬起手细看了看左手戴着的护腕,不知道受了这东西算是吉是祸。   “那是父皇赏赐的东西,也是你的一个护身符,留着用便是。日后一般人也是不敢与你为难的。”孔绍维像是知道我的心思,“现在你不用顾虑太多,好好吃饭就是了。”   听他这么说我稍稍安下了心,但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奈何现在不是场合。   献舞的宫女跳完一曲退下休息后,殿内忽然显得有些冷清了,也不知道是皇帝的哪个妃嫔,突然就给皇帝提议:“据闻,东宜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而且舞姿婀娜,与我们金旗的舞蹈很是不同。潘姑娘既为潘家千金,想必这舞跳得也是非同寻常的好吧?何不请潘姑娘舞上一曲,为皇上助兴呢?”   我刚送进嘴里的肉差点就卡在喉咙里。要命的,竟然提这种要求!   “这是个好提议,来人!给潘姑娘准备!”这皇帝还真就准了!   迫于无奈,我只能领旨,然后在重双眼睛的注视下起身,由素冉扶着去偏厅准备。可是我该准备什么?   其实我是有些舞蹈基础的,我妈妈是知名的舞蹈家,舞蹈老师。我小的时候就跟着妈妈学过一些现代舞和芭蕾舞的技巧,长大后也学过一些国标舞,却从来没认真练习过,只是懂个皮毛。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总不能穿着这古人的舞衣跳芭蕾吧?就算我跳了,他们能懂得欣赏吗?好吧,就再退一步说,他们能接受这西洋舞蹈,可我一样困扰。我不能跳失误了,会被责罚,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但我也不能锋芒太露跳过了,招来君王瞩目的同时也会招来忌恨。这好与不好之间又该怎么拿捏?   难!真是难倒我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这么愁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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