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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无名的学生


  不过像我这种要体力没体力,要学历没学历的人要在这样的大城市里生存实在是个挑战。一开始我在一个小咖啡厅做服务员,巧在那个老板对艺术颇有兴趣,我赶紧发挥自己唯一的特长,给老板画了幅适合他店面的画做装饰。老板很是高兴,决定长期雇用我。   生计问题是解决了,我却对找城羽相当苦恼。我上网搜遍了这城市各个有名的企业家,投资商等有钱人,就是没有一个姓薛的。后来我才恍然大悟,想起以前城羽说过他爷爷没让他改姓认祖归宗,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什么薛家的少爷,我连他应该姓什么都不知道,彻底没了线索。   一边找城羽,我一边学习用色彩画画。自从视力恢复了之后我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绘画的天赋,为什么一添加黑白之外的颜色我就变得毫无灵感。彩色作品虽然不堪入目,但我的黑白画倒是得到了名画家的瞩目,就是我的老师卓一楠啦。他知道了我的情况后就立刻决定收我为徒,于是我就这样被他捡回了家,那年我十八岁,老师二十六岁。老师总是跟我说,等我哪一天成了知名画家的时候,我想找到人就会出现了。   说到这个卓一楠老师,有时候我还真是不懂他,即便跟他学习了近四年。他是个超级懒散,而且超没原则的人。灵感来了可以把自己关在画室几天几夜,只靠几个碗面过活。不画画的时候也可以几天几夜不回家到处吃喝玩乐挥霍金钱。他说灵感就是从生活的乐趣里衍生出来的,这句话本身是没错啦,但像他那样老追在美女后面泡妹妹也能变成画画的灵感?我是完全不理解,所以他总说我太拘泥于形式上的东西,就像我画画只能用黑白,因为我太依赖眼睛看到的色彩,而忘记用感觉去画。   我学不来他那样的散漫,是不是意味着我永远成不了大画家?   不过这次的拍卖展览里除了老师的画之外还有其他在画廊里展出的作家作品,其中也有一组是我的,是这些年来唯一一组被老师认可的画作。他说在我的画里看到了感情和灵魂,我给这组画起名叫——雨城。   “裱好啦,我现在送到画廊去,雨澄姐要一起吗?”白果小心翼翼用布把画包上,准备搬出门。   “当然要去,你一个人搬不了。”说完我脱下裱画时戴的手套,跑进房间抓了件外套,就和她一起搬画。   “你们早点回来啊,否则我晚上没饭吃了!”老师在我们身后嚷嚷,小白果调皮地翻了个白眼。   画廊在市中心,不塞车的话单程就要半个多小时。这间画廊是老师出资开办,但经营的人是他的好朋友裴劭弘先生。说来这裴先生实在可怜,本来人家是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做高级管理人员的,结果硬是被老师挖来经营这家小画廊,工资连之前的十分之一都没,还得做几个人的活。也难怪每次一有大活动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好比这次的拍卖会,他都会像暴走的火龙一样见谁喷谁。   我们刚停了车就听到画廊门口吵吵闹闹的,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一群记者团团围着我们化身火龙的裴先生。他一语不发,脸色已经媲美南极冰山下冻存数千万年的恐龙屎了,又冷又臭,眼看着就要爆发了。处理这种状况小白果向来得心应手,赶紧过去领开了记者,我则趁机让裴先生过来帮我搬画,分散他的注意力。   裴先生一见到我们,脸色倒是真的缓和不少,把画般进去交给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处理之后,和我一起到休息室泡了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我。我对咖啡因这种东西向来没什么免疫力,淡淡一杯都能整晚瞪着天花板数绵羊到早上,要是泡浓了我会心跳加速坐立难安,严重起来还非得扯上个人跟我说话才能消除那种兴奋感。我伸手接过,不过只是拿来暖手,没有喝。   “现在的记者真是胡搅蛮缠,对他们客气点他们就得寸进尺,给点脸色声音大点第二天早上就能见报,被指言行暴力,真是没天理。”他一口气连喝了好几口咖啡,也不觉得烫。   “裴先生就不要跟他们计较了,现在做他们这行也辛苦,挖不到有价值的新闻就没饭吃。”我只能好心劝说,认识四年了,对他我不是特别了解,就连在他面前的言行举止也是毕恭毕敬,好像他是我领导一样。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用叫我裴先生。叫我劭弘就好了。”   “不行啦,你是老师的朋友又是同学,那样叫你总觉得不大好,像乱了辈份。”我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看着咖啡杯。   “早跟你说过了,他做你老师绝对是误人子弟。你叫我大哥好了,怎么也比裴先生好,我听着都别扭。”他挥挥手,放下杯子又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一会儿再去检查下大小事项,还有刚刚那幅画,好了我们叫上小果子一起吃饭吧。”   “啊……可是老师还一个人在家……”想到老师还在那儿翘着二郎腿等我和果果回家做饭,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忍心的。   “他那家伙,别管他,饿不死的。”说完他就走出休息室忙活去了。   这地方完全没有我插手帮忙的份,只会越帮越忙,所以我干脆躲到门口。小白果果然不负众望,三下五除二就打发了记者,正推门进来。   “老师太狡猾了,下次一定要让他亲自体验一下被记者围的滋味。”看来接触过记者群的人都没什么好心情,连小白果都一脸黑。   “他要是真去应付记者那才麻烦,天知道他会搞什么新花样,乱说话。”我和她并肩站在门口看里面的人忙碌。   “还是裴先生好,处事稳重又有责任心对吧?”她边说还边挤眉弄眼的,搞得我完全不知所谓。“你看人家裴先生一看到你连招呼都顾不上跟我打,直接把我往记者堆里一丢就跑去帮你搬画,唉,待遇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听她这口气我怎么就直打冷战呢,小心翼翼地反问她:“你想说什么啊?”   “这还用说吗?他裴劭弘就对你客气对你好,整个画廊上上下下都瞧在眼里,你别跟我说你感觉不到。”   一股热气从脚底心腾腾冒上脸颊,我全身不自在,突然就觉得画廊里暖气开强了些。   “你别乱说,劭弘哥也就是看我笨手笨脚不聪明,比较照顾我。”   “哎哟,还劭弘哥!什么时候变那么亲密了?昨天还听你叫他裴先生呢。”小白果的夸张表情跟演小品的名角有得一拼。   “别闹了,这不是整天裴先生叫得生疏吗?怎么说大家也共事好多年了。”   我打算不再搭理她,说完了就开溜,不管帮不帮得上忙,也去那边凑个热闹,省得她再拿我寻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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